林轻雨在他的旁边安静地吃烤肉，李承欢就盯着那一轮明月，发呆。
回头看她的时候，少女的嘴角似乎还有笑，在笑刚刚他对她说的那句话。
李承欢叫林轻雨千万别喜欢上他。
怎么可能，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呢？
即使过了有些久了，林轻雨一想到他对她说的那句话，还是会忍不住嘴角上扬，然后笑出声来。
她才不会喜欢他的。
她，林轻雨，喜欢的是女生呀，对男孩子，一点兴趣都没有呢，更何况是他，她又怎么会喜欢上？
李承欢总是欺负她，虽然烤肉很好吃呀，烤得刚刚好，放在嘴里就好像要化开，像是棉花糖酥烂得不成样子，但她的心底，到底还是讨厌他的。
那些他对她做的过分的事，把她丢在后山一个人；把她准备好的，放在厨房里要吃的菜统统都吃光了；因为被他撞见了洛清浅就不亲她了，这些事，林轻雨才不会忘掉呢，都要讨厌死了，又怎么会喜欢呢？
就算现在安安静静，乖巧地听他的话坐在旁边吃肉，也只不过是因为饿了，没办法而已。
吃完饭就又没什么事了，时间已经晚了，公孙墨染还是没有回来，不过李承欢也不担心她什么，既然她说了会跟自己回去，那就一定会回去。
而他的便宜师尊是半步天道，虽然红颜祸水了些，但也没有什么人能动她，所以也无需担心些什么。
当然，除了魔尊。
公孙墨染好像和魔尊有故事，一个合纵，一个连横，两者构成了纵横道，但李承欢不清楚，在他的记忆中，她们之间唯一一次的交际，就是公孙墨染为了护他和魔尊同归于尽。
来日方长。
以前的公孙墨染，总是很喜欢对李承欢说这句话，她告诉他一切都还有时间，一切都来得及，但都不过是她哄骗他的谎话罢了。
但这一世的时间，好像确实很长，未来可期。
李承欢就这样在太一山过了三四天。
虽然还是一身白衣，格格不入的，但因为有了那平生一剑，所以也就没人再敢招惹他了。
挺好的，至少耳边的碎言碎语少了，清闲自在。
林轻雨对他的态度还是不温不火的，李承欢也不管，随她去好了，本来他也是来找公孙墨染的，林轻雨对于他来说，最多只能算是曾经的故友罢了。
仅此而已，
浮生旧事多不值一提。
李承欢这几天闲得慌，林轻雨因为公孙墨染的缘故不敢为难他，但是小气得很，记得李承欢给她做过的坏事，所以就变着法子捉弄他，李承欢也闲着无聊，就当是陪小孩子玩。
至于公孙墨染，李承欢给她絮絮叨叨说了好多事，包括嬴初墨，包括苏盐，虽然这些她或许也知道了，但他还是想和她再说一遍，公孙墨染就乖乖地坐在李承欢旁边，嘴角含笑地听着他说那些故事。
但她又好像不是在听他说话，公孙墨染的眸子蔚蓝的得像是海，盯着李承欢尤其地温和，在他说到李家灭亡的事的时候，虽然这些事都被李承欢用一句两句话带过去了，但她好像还能听出少年的心伤，于是她伸出手，将李承欢的脸埋入她的胸口。
“师……尊？”
“知道小白会难过的，即使到现在也不能很好地缓过来，那些伤，到现在还是会痛的吧。师尊是小白的师尊，所以在师尊面前，小白就不用强撑了，稍微放松一会儿，对师尊撒娇也是可以的。”
“我做得不够好吗？”
“没有呢，小白已经做得很好了，你看，那些会让你心痛难过的，曾经只要想想都会疼到喘不过气来的事，现在不是已经能够风淡云轻地说出来了吗？只是心里还会疼，但已经很勇敢了。”
“那师尊还……”
“但师尊是小白的师尊呀，所以就不想小白在师尊面前装什么。”
“明白了……再多抱一会。”
“知道啦。”
于是公孙墨染把李承欢抱得更紧了些，柔软的身体好像能够将怀中的少年融化。
她像棉花糖一样，甜甜的，甜到发腻，又不会讨厌，但若即若离，又显得抓不住。
所以离开的时候，虽然不会疼，只会觉得好像空了一块，然后等到意识到她真的离开了，不会回来了，那个地方才真正开始疼起来，撕心裂肺，刻骨铭心。
离开的时候干脆利落。
李承欢站在太一山山门口，在这个地方他遇到了白温穗，但这几天他在太一山兜兜转转，好像都没遇见她，或许说，是白温穗故意躲着他也说不定。
李承欢也不管，他们本来也没多大的交集，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，他都不认识她。
会对她温柔，也纯粹只是因为他看着白温穗像是水晶一样干净通透的眸子，然后想起了记忆中的某个人，就给她送了帕子，还说以后不能那么随便地就对别人好了。
但说到底，李承欢记忆中的那个她，那个同样心底纯净，眸子纯粹干净，一眼秋水三千的女孩子，到底是谁呢？
不想了。
李承欢等着公孙墨染和林轻雨说完话了，看着公孙墨染御剑到他身边，说走了，他才回过头想要御剑走了。
林轻雨没和他说什么，李承欢也没有想要对她说的。
但是等少年刚转过身，真气都渡到白帝剑上了，就有一个声音，落到他耳畔，语气虽然赌气变扭，但话还是想要他一路平安的。
她叫他一路珍重。
李承欢回头望，林轻雨伸手环做了喇叭，放在嘴边喊他的名字。
“喂……李承欢……”
“要干嘛？”
李承欢朝她答应着。
“不准欺负别的小姑娘了，如果你敢欺负墨染，那我不管多远，都要到你身边来打你的。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
李承欢随意地摆摆手，然后就走了，气得林轻雨在原地鼓着腮帮子跺脚。
但她不知道的是，有个少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，背对着她，轻声念着她笨蛋。
不能欺负别的小姑娘，所以就只能欺负你一个了吗，虽然你没这个意思，但是在别人听来，也总会误会的呀。
果然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，你都还是不聪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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